清晨六点,安徽肥西县三河古镇的青石板路上浮起薄雾,肥娟小吃店的玻璃窗已透出暖黄的光。店主将蜂窝煤炉的通风口拨开,菜籽油在铁锅里“滋啦”绽开油花。三张折叠桌支在骑楼下,蒸笼掀开时白雾裹着米香漫过马头墙,引得穿校服的孩子们踮脚张望。
“阿姨,多加一勺辣酱!”扎着羊角辫的朵朵总在放学后帮工,她将现烙的梅干菜烧饼在铁板上摊开,芝麻粒在热油里翻卷成琥珀色。自去年转型小吃店以来,这里成了全城孩子的“秘密基地”——三块钱的炸春卷外酥里糯,五毛钱的冰镇酸梅汤用井水镇过,最妙的是那碗撒着油炸花生碎的豆腐脑,咸甜两味任选,像极了肥西人骨子里的随性。
江淮秘味:鸭油烧饼的时光魔法
若说肥娟小吃是市井的烟火,那合肥鸭油烧饼便是长江岸边的酥香诗篇。驱车向北八十里,合肥庐阳区的清晨总伴着木桶与鸭油的私语。在周家老灶房里,第七代传人周师傅正将新炼的鸭油与面粉揉成油酥,这些鸭油需用三河麻鸭的皮下脂肪慢火熬制,油脂金黄透亮,带着砀山梨木的果香。
“秘诀在‘三揉九醒’。”周师傅摩挲着祖传的柏木擀面杖,“面要揉得油光发亮,油酥得叠得薄如蝉翼。”他总在擀面时哼着祖传的号子:“一瓢鸭油,二两葱,三揉九醒五更头。”当面团裹着油酥收口捏紧,推粿成圆饼,再置于炭火炉中烘烤。此时,特制的梨木炭火舔舐着粿面,随着“滋滋”声响起,油脂渗出面皮,烤至两面金黄时取出——粿皮酥脆透亮,内馅咸香流油,咬一口,鸭油的醇厚与葱花的焦香在舌尖交织,仿佛尝到了巢湖的晨雾与江淮的麦浪。
南北食趣的交响:小吃与鸭油烧饼的共舞
正午时分,肥娟小吃店的折叠桌摆到了梧桐树下。南京游客举着手机直播:“家人们,这鸭油烧饼配炸年糕绝了!”镜头里,鸭油烧饼的酥皮裹着红油年糕,脆与糯在唇齿间碰撞。常客老周却有新发现:“肥娟,用鸭油烧饼的酥皮蘸臭鳜鱼汤,保准火!”
果然,当鸭油烧饼的千层酥皮与臭鳜鱼的浓汤相遇,原本霸道的鲜辣竟变得温润绵长。朵朵突发奇想:“阿姨,用鸭油烧饼夹桂花赤豆糊咋样?”满堂食客闻言大笑,蒸腾的热气里,皖中风味与市井烟火完成了无声的对话。有老者咂嘴:“这搭配倒像咱肥西人,外柔内刚,越品越有味。”
匠心传承:从木桶到真空的千年对话
合肥鸭油烧饼的匠心,藏在周师傅布满裂痕的掌纹里。他至今坚持用木桶炼鸭油,火候全凭耳听——“粿皮‘沙沙’声变脆时就得关火。”而肥娟小吃店的烟火气,则来自后厨那口祖传的铁锅。每日天未亮,肥娟便去市场挑春卷皮,专选薄如蝉翼的:“这样的才酥脆。”炸春卷的油温控制在180℃,多一分则焦,少一分则腻。
当传统手艺遇上现代工艺,鸭油烧饼的木桶与肥娟小吃店的电磁炉,竟在肥西的烟火人间里谱出和谐二重奏。周师傅的孙子在抖音直播炼油,朵朵用手机记录新品,老味道与新食代在短视频里撞了个满怀。
食客百态:市井里的温情长卷
黄昏时分,肥娟小吃店成了微缩版肥西。穿校服的少年咬着鸭油烧饼争论数学题,银发老人就着鸭油烧饼下黄酒,年轻妈妈追着满店乱跑的孩子笑骂。最有趣的是那对苏州情侣,男生举着鸭油烧饼直播:“家人们,这酥皮绝了!”女生突然戳他胳膊:“快看,‘小掌柜’在教奶奶扫码点单呢!”
而合肥鸭油烧饼的展销柜前,总围着研究包装设计的游客。杭州来的设计师老周举着样品喃喃:“这酥皮,这鸭油香,简直是天然的国潮IP。”他不知道,周家老灶房早将真空包装的鸭油烧饼与三河米饺组成“江淮双绝”,去年中秋在南京夫子庙卖出十二万份。
烟火长明:传统与创新的共生之道
暮色四合时,肥娟小吃店的霓虹灯牌亮了。肥娟将最后一块鸭油烧饼切片摆盘,忽然想起网友的提议:“要不和鸭油烧饼联名?”她笑着摇头,转身又给排队的学生多盛了勺辣酱。而在百里外的合肥,周师傅正调试新设备——用氮气锁鲜技术保存酥皮脆度,却坚持用木桶炼制老味。
这或许正是肥西的生存智慧:肥娟小吃店用五元一份的炸春卷守护市井温情,合肥鸭油烧饼以百年古法连接现代餐桌。当高铁载着游客掠过巢湖的波光,当短视频将巷口烟火传遍九州,这座皖中古城始终从容——因为真正的传奇,从来不在聚光灯下,而在蒸笼腾起的白雾里,在木桶翻滚的鸭油香中,在每一个认真咀嚼生活的平凡瞬间。
后记:
在肥西的某个春日清晨,或许你会看见这样的画面:肥娟小吃店的玻璃窗透出暖光,蒸笼里躺着裹着鸭油烧饼碎的炸春卷;而巢湖畔的周家老灶房正飘出新炕的桂花赤豆糊香。市井烟火与山水馈赠,就这样在江淮大地上完成了永恒的对话。